有爱杂志

绿鞋

文/镰足


植物一定想努力或者,开花证明给轻视它的人看。

抱着这样的信念,那株木莲活了下来。夏天结束的时候,它似乎在一夜之间觉醒,扎根于土壤,吸取养分。原本开始枯黄的叶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鲜嫩的绿色。幼小,脆弱。那之后它长得很快。

当时我已经进入公司满一年了,但我一直没有太好的业绩,同事们大概都是看不起我的,他们总在食堂一起吃饭,窃窃私语,话题的中心都是我。

我蹲在阳台上,把那些烦心事说给木莲听。因为我不能对着小茧发牢骚。

她总那样生存于养尊处优的世界,不被一点尘埃侵染,打打电话,约个朋友去逛街,或者在秋日的午后昏昏欲睡,醒来后跑去厨房洗一只苹果,削皮切成一块一块。

只要她肯跟我一起,那样就好。我一直不乏努力,但极度需要契机,一个突破自我的契机。

在我以为我和小茧的关系还是如大学时代那样坚如磐石的时候,我在百无聊赖中听到了她真实的心声。

那是一档深夜电台节目,有天我加班到深夜,只能忍痛打车回家,出租车司机恰好在听那个栏目。我听到那个无法再熟悉的声音,清脆而甜美。她说:“主持人你知道吗?我男朋友最近很怪。他总是对着一盆植物说话。”在她的声音里我听不到任何担忧,满满的都是嗤笑。

她在和陌生人分享关于我的事情。

主持人自然是笑得花枝乱颤,在女生说出几个细节后。他连说要小姑娘你不要太矫情,有那样可爱的男朋友,还不满足啊?要我撞上好好爱护还来不及呢。

“可是我不觉得可爱,我只觉得可怕。”

听到那句话,我默默扭头问司机:“师傅能换个台吗?这个太无聊了。

我的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声音,我不可能听错,那一定是小茧——当初就是因为她在学校元旦晚会唱了一首歌,我才突兀决定写一封情信给她的。

但回到家后我没有质问小茧,她问我,你饿不饿,要不要我煮一碗面给你吃?

我摇摇头。我突然一下子没了胃口。

8月结束后,麻烦事接二连三地光顾了我。放在阳台栏杆上的花盆毫无征兆地摔了下去,很凑巧的是,那个总是怒目圆睁的保安就站在楼下。花盆砸破了他的头,鲜血直流。那天正好是星期天,在听到路人尖叫后我跑去阳台观望,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
我赔掉了所有的积蓄。

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全文刊登于《有爱》11月创刊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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